2014年2月17日上午，溫州瑞安仙降街道中心位置的東河，迎來一批特殊的冬泳者：50多位膠鞋廠老板。沿岸有上千人圍觀。

這一場冬泳的特殊之處不僅僅在于泳者的身份特殊，還在于他們選擇游泳的河道。東河曾經污染嚴重，有20多年沒人敢下東河游泳了。以他們游泳當天的情況來看，游泳河段水面，已沒有明顯的垃圾，也無異味，但還不是很干凈：河水透明度不高，水面浮著一層淡淡的油污。

但這一切，比起以前來已經好多了。去年2月，回家過春節的杭州毛源昌眼鏡公司董事長金增敏發了條微博，懸賞20萬元請環保局長下河游泳，“這就是浙江省瑞安市仙降街道橡膠鞋廠基地，工業污染非常嚴重，污水直接排入河流，求關注”。仙降街道幾條又黑又臭的小河遂聞名全國。

隨之蔚然成風的，則是對污染心存不滿的民眾，發出各種請官員下河游泳的質問。這樣的質問當然是無法回避的，無論是環保局長還是其他官員，守河有責，曾經清可見底的母親河，成了如今這番模樣，你做了什么，又忘記做了什么？面對這樣的質問，一些官員的表態是，將來要下河游泳，要將污染的河道治理得能夠下水游泳。然后我們看到廣州市的市長下河游泳了，蘭溪市的市委書記下河游泳了，南通的市委書記下河游泳了……領導能夠撲通撲通跳下河去，不管以何種姿勢游上一番，無論如何，都是對民意的一種積極姿態、一個正面回答。

膠鞋廠老板們的下河游泳也是一種回答，這種回答與官員們的回答又有所不同。仙降街道的河水之所以污染嚴重，與膠鞋企業的排污是分不開的。去年以來，在當地政府部門部署下，所有企業廢料統一清運、打撈垃圾、清淤、拓寬河道……去年仙降街道治水花掉了2000多萬元，僅靠當地財政無法承擔的，這其中，有鞋廠老板們的出錢出力。正如一位企業主所說，每次哪條河要整治了，“企業家們先到村里開個會，每個人說個捐款數，不夠的再由村集體補”。曾經公眾眼里的污染制造者，如今也跳進了河里，也游起了泳，他們想告訴公眾，誰污染，誰治理，他們也是治污的積極參與者、倡導者。

50多位膠鞋廠老板的冬泳秀，有上千人在圍觀。圍觀也許是看熱鬧，也許也會看出點門道。一位企業主說，“我們都下去游泳了，其他人還好意思把垃圾扔進河里嗎？”當每個人都把這條河真正當成母親河，去愛護，去治理時，那么東河真正變得清澈的那一天就不遠了。

需要站在岸上去質問，更需要跳進河里去擔當。無論是政府，還是企業，能夠擔起自己的責任是可貴的，而這個社會，無論是治水還是治氣，更為需要的是大家一起下河游泳的“共治”精神。